一个决策毁掉三代人！专家：这是国家级悲剧，新西兰至今仍在为之买单

后花园12月9日报道

在音乐剧《汉密尔顿》中，年轻又充满嫉妒的亚伦·伯尔唱道：“我想进入那个做决定的房间。”这句台词暴露了他渴望亲身参与那些塑造国家命运的重要决策时刻的心情。

来自右翼政策智库“新西兰倡议”（New Zealand Initiative）的资深研究员Bryce Wilkinson，或许没有亲自在“那个房间”里，但他确实在 1975 年见证了当时总理Robert Muldoon决定废除强制、缴费型的新西兰养老基金计划的关键时刻。

回顾 50 年前那段对新西兰历史至关重要的时期，Wilkinson回忆起自己当时作为财政部秘书Henry Lang的私人助理时的感受，他说那时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小家伙”。

Wilkinson说，咄咄逼人的Muldoon当时猛烈抨击工党政府，承诺要推翻Norman Kirk制定的养老计划：该计划要求雇主缴纳 4%，员工也缴纳 4% 的养老金。

没错，新西兰在 50 年前就已经拥有一个类似 KiwiSaver 的制度雏形。但Muldoon完全不想要它，而新西兰至今仍在为此付出代价。

Muldoon著名的“跳舞的哥萨克”（Dancing Cossacks）竞选广告正是诋毁工党政府的手段之一，他将工党的养老计划比作苏联式制度，因为该计划涉及政府投资私人资本。

他声称担忧的是：政府最终会持有太多本地企业的所有权，这一论调击中了选民的神经。

Muldoon提出的替代方案，是后来沿用至今的全民退休金制度，只要年满 60 岁即可领取。

“这套制度确实更简单、不那么复杂，但它对那些快满 60 岁或已经超过 60 岁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贿赂。”Wilkinson说。

财政部也未能逃过Muldoon在竞选期间的攻击。

Wilkinson回忆说，国家党领袖曾指控财政部支持工党的养老制度，而不是保持中立，但当然，这完全不是财政部的工作方式。

“财政部的宪法职责，是协助掌权的执政党，不是从政治角度，而是帮助他们实现其政策，因为选民是国王，他们是基于政策把政府选出来的。”Wilkinson说。

“公共部门的职责不是阻挠政府。”

紧张气氛一度升高，以至于当Lang要首次会见竞选获胜后的Muldoon时，他感到有些不安。

但那次会面，并没有他们预期的那样。

“我当时在办公室，Henry Lang去见Muldoon，向他表示祝贺，并进行大选后的简报，讨论政府计划。”Wilkinson回忆说。

“他回来后说：‘这次会面真的很好。Muldoon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微笑着迎接我，并与我握手。他通常不会这样做。’”

“这意味着Muldoon不会与财政部开战。”

财政部随即按职责协助Muldoon拆除旧制度，并落实他的竞选承诺。

但这一举动带来的影响，一直到今天仍在延续。

回顾政策转向，Wilkinson解释说：

“支持筹资型（funded）制度有充分的经济理由。”

“如果你采用非筹资型（unfunded）制度，而人口结构开始对你不利，那么它就会变成一个庞氏骗局，而且会非常痛苦。这正是新西兰今天面临的状况。”

这一决定的代价

50 年前发生的，是一场理念之争。两位政治家提出了对国家退休制度的不同愿景，而选民做出了选择。

Muldoon兑现了承诺。就公平而言，他确实交付了一个简单、易执行的全民退休金制度，并支撑了过去 50 年的退休生活。但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Fisher Funds 的首席执行官Simon Power表示，他曾要求团队测算：如果当年 4%+4% 的强制储蓄制度继续运行并复利增长 50 年，我们今天会有多少退休金？

“他们粗略估算（考虑40年后开始提款），总额大约会在 7500 亿纽币 左右。”Power说。

“而我们又花了 32 年才重新上轨道，也就是启动今天的 KiwiSaver。那年 KiwiSaver 立法提交议会时，我还没被说服。但现在我被说服了。”

如今，KiwiSaver 的总规模约为 1230 亿纽币，比原本可能达到的水平少了超过 6000 亿纽币。

在现任政府下，KiwiSaver 的雇主供款将提升到 4%（前提是员工至少供 4%），而国家党则承诺，如果它赢得下一次大选，将把该比例提高到 6% + 6%。

提升个人退休储蓄，已经不再是“可做可不做”，而是应对人口老龄化和纳税人压力的必需。

需要多久才能追回失去的 50 年？

即便今天开始补救，也需要几十年时间才能追上原本应该有的复利增长。

Kernel Wealth 创始人Dean Anderson说，这笔历史欠账不可能迅速补平：

“我们在 1975 年等于把储蓄水龙头关掉了。”

“这个鸿沟不仅仅是政策的缺口，它代表了几百亿、甚至上万亿纽币的复利增长，在几代人之间被错过了。”

如果当年制度未被废除，其中相当一部分资金会流向住房等资产，但取消强制储蓄制度，直接造成了今日退休高度依赖政府养老金的局面。

“今天的改革，包括提高 KiwiSaver 供款比例，方向是对的。”Anderson说。

“但填补退休金缺口不是一夜之间的事情。现实是，即便政策保持稳定，我们要看到真正的改变，也要 20 至 30 年。”

这对当代退休者意味着什么

目前的 KiwiSaver 平均账户余额约为 37,000 纽币，65 岁人群的平均余额则为 70,000 纽币。

许多人会选择 65 岁后继续工作，但这些数字仍然显示我们对政府养老金的重大依赖。

Retirement Life Income 的创始人Ralph Stewart表示，到 2032 年，平均 KiwiSaver 余额预计将增长到约 87,000 纽币，视雇员/雇主加码供款的生效时间而定。

但与此同时，退休收入缺口：即养老金+储蓄收入与实际生活支出之间的差额，预计将从如今的 14,000 纽币 上升到 20,000 纽币。

这意味着：未来十年退休的人，将面对养老金更难覆盖生活成本的局面。

Stewart还提醒：人类寿命正在延长。

这意味着未来的退休者，可能需要依赖养老金生存长达 30 年。

“我认为他们是被遗忘的一代。”他说。

从过去学到的事

第一点：长期、持续的储蓄会带来巨大的差异。如果你能增加储蓄比例，越早越好，因为每一块钱都能在时间里复利增长。

第二点：政治人物的选择，会影响新西兰未来几十年的命运。Muldoon的故事，是一个警示：短视的政治决策，可以让国家付出几十年的成本。

下届大选将至，KiwiSaver 和养老金必然是重大议题。

Kernel Wealth 的Anderson说得最清楚：

“我们不能再被短期主义或政治恐吓牵着走。我们必须思考今天的决定，未来 20、30、甚至 50 年会带来什么效果。”

“新西兰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Muldoon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