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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太严、房贷太贵!全新西兰人为“200年一遇危机”买单,央行资本审查掀起金融风暴

摘要“如果新西兰坚持远高于同类国家的资本要求,央行必须拿出可信、透明的证据证明其收益足以抵消成本。否则,在缺乏充分论证下贸然实施过高标准,无异于为了过度强化金融安全网,而牺牲经济繁荣。”

后花园10月9日报道

2019年,新西兰央行对银行资本充足率进行了重大调整,要求各商业银行大幅提高持有的资本比例。这项决定几乎将银行所需资本金要求翻了一倍,对全国每一位房贷持有人和企业借款人都产生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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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初衷是增强银行体系抵御金融冲击的能力。央行当时以防范“200年一遇的银行倒闭风险”为目标,远高于国际上普遍采用的“100年一遇”标准。这一极为保守的设定,被视作央行监管框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旨在确保金融体系的稳定。

然而,更高的资本要求意味着银行需要以自有资金承担更多风险,放贷成本随之上升。这些增加的成本最终通过更高的贷款利率和更严格的放贷标准传导给消费者,令借贷变贵、变难。银行体系的稳健性因此提高,但代价是信贷成本上升,经济活力受限。

过高资本要求是否得不偿失?

2019年的资本新规自推出以来就备受争议。

批评者认为这一要求过于保守,可能属于“监管过度”,其收益不足以弥补对经济造成的损害。

例如,新西兰智库New Zealand Initiative(NZI)主席Roger Partridge近日指出,监管应以“效率”为核心原则,只有在保障整体金融稳定的同时不损害经济福祉才算合理。然而,央行当年的决定明显走向了风险零容忍的极端,要求银行准备金足以应对两世纪一遇的危机。

他引用独立分析称,这种过度谨慎可能每年令新西兰损失约相当于GDP 2%的产出(约100亿纽币),因为信贷成本抬升抑制了投资与消费。

Partridge等人质疑,央行至今未能有力证明2019年的决策在成本效益上是合理的:“银行体系的稳定固然重要,但如果其潜在收益不足以证明成本,新西兰就等于在容忍监管者的过度谨慎,让普通民众为此埋单。”

央行模型受质疑

资深金融界人士Simon Jensen和Andrew Body在提交给央行的意见书中批评称,央行的分析“不透明且存在重大缺陷”,一些关键假设既不现实又与央行过去的立场矛盾r。例如,央行假定一场金融危机会导致高达63%的GDP损失,并将其全部归因于银行倒闭,这一假设被他们斥为“方法论错误”,严重削弱了分析的可信度。

Jensen和Body认为,央行高估了提高资本充足率带来的好处,却低估了其成本,对融资成本上升、竞争减少、投资受限和生产率下降等负面效应考虑不足。新西兰银行协会以及一些学者也指出,新规让新西兰的银行资本要求几乎成为国际异类:大型银行总资本从风险加权资产的10.5%升至18%,折合国际可比口径一级资本比率约21%,显著高于多数发达国家13%–19%的水平,预计2028年这一比率还将进一步攀升至25%。如此超常的要求是否物有所值,引发了广泛质疑。

Partridge和NZI资深经济学家Bryce Wilkinson直言:“如果新西兰坚持远高于同类国家的资本要求,央行必须拿出可信、透明的证据证明其收益足以抵消成本。否则,在缺乏充分论证下贸然实施过高标准,无异于为了过度强化金融安全网而牺牲经济繁荣。”

政府压力与央行独立性的考验

在当前这轮对资本规定的重新审查中,一个敏感话题是政府是否在向央行施压、干预独立决策。

现任国家党政府上台后,不少执政党议员和利益团体呼吁放宽银行资本要求,以刺激信贷投放和经济增长。财政部长Nicola Willis今年早些时候就公开表示欢迎央行审查资本规定,甚至透露她在寻求建议,考虑如何“推动”央行放松这些规则。

巧合的是,曾坚决捍卫高资本要求的前央行行长Adrian Orr在今年3月突然宣布辞职,代理行长Christian Hawkesby上任不久,央行便宣称出于对银行业竞争和创新的担忧,将重新考虑资本规定,并聘请外部专家评估与国际标准的差异。这一急转弯令一些观察人士质疑其动机。

央行前高级经济学家Michael Reddell和奥克兰大学经济学教授Robert MacCulloch认为,央行现任管理层似乎无力坚持央行完全的独立性。他们指出,Hawkesby当时只是临时行长,且明显有意竞争正式行长一职,而决定权掌握在央行董事会和财政部长手中。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否敢逆政府意志行事值得怀疑。

同样地,央行董事会主席Neil Quigley也被指有求于财政部长:Quigley作为怀卡托大学校长正在游说政府出资建立医学院,需要政府的拨款支持。这些个人因素让批评者担心,央行此番审查资本规定恐怕并非完全出于自主专业判断,而是在政治压力下的产物。正如Reddell所言,此举看起来像是部长在一个本应享有法定独立性的领域“取得了胜利”。即便没有明文违法,也给央行独立性蒙上了阴影。

对此,政府和央行均否认存在“不当干预”。Willis强调尊重央行独立性,表示审查资本要求是央行基于国会调查和利益相关方呼声自主做出的决定,政府只是表示欢迎。

新西兰资本充足率要求有多奇葩?

无论动机如何,央行已着手重新校准其资本规定,并明确提到将“以可比国家为基准”来评估适当水平。

对比邻国澳大利亚,新西兰银行在内部模型计算风险加权资产后,还被要求附加更厚的缓冲(新西兰的缓冲系数约1.2,而澳大利亚为1.1)。换言之,在相同风险资产下,新西兰银行需持有的资本比澳洲同行多出约10%。难怪银行高管们直言本国要求“非常高”,BNZ甚至称其“极为保守”。银行业者和经济学家普遍希望,新规则可以参考海外经验,在确保稳定的同时不给本国银行“另加枷锁”。

当前审查方案:在稳健与效率间重新寻衡

今年下半年,央行发布了资本规定审查的公众咨询文件,提出两套备选方案,都不同程度地放松了2019年制定的要求。

具体来说,方案一大体延续现有框架但略微下调大型银行的缓冲资本要求(据报道,大型银行监管资本缓冲可能从9%降至8%,中小银行从7%降至5%)。

方案二则降低得更多,考虑将大型银行缓冲降至6%,同时引入能在危机时吸收损失的债务工具要求,以部分替代资本功能。

此外,央行提议取消额外一级资本(AT1)这一资本类别,精简资本结构,并大幅降低新银行的最低资本金门槛:由3000万纽币降至500万纽币。这一举措旨在鼓励新进入者,改善银行业竞争格局,对有志于进入市场的金融科技公司无疑是利好消息。

值得注意的是,央行官员在解释新方案时刻意淡化了市场对利率立刻下调的期待,强调即使此次提出的是重大调整,也不会直接带来整体经济的显著变化。“资本规则对贷款和存款利率的影响很小,影响利率的更重要因素还有官方现金利率(OCR)和批发资金成本等。”这番表态显然是希望管理公众预期,避免将经济诸多问题简单归因于资本规定。但央行也承认,提高或降低资本要求确实会影响经济产出和竞争,只是程度有限。

潜在影响:资本松绑对经济意味着什么?

如果央行最终选择放松资本要求,新西兰银行业和整体经济将可能出现多方面影响。首先,对银行业而言,较低的资本充足率要求意味着银行可以腾出一部分资金用于扩张业务或提高放贷能力。这有望缓解此前资本过高带来的“锚”效应,正如有评论所称,新西兰的高资本比率犹如给银行系上了沉重的船锚,使信贷投放趋于保守。一旦锚松动,银行或将更愿意向企业和个人提供贷款,特别是在农业、住房等领域此前因资本占用高而信贷受限的部门,资金可获得性有望提高。此外,新进入者门槛降低可能吸引小型银行或金融科技公司成立,长远看竞争加剧有助于打破现有大型银行寡头垄断格局,提升金融服务效率。

其次,对实体经济和企业、家庭来说,资本规定放松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借贷成本的下降。资本充足率相当于银行必须自有出资的比例,要求越高,银行为了达到目标往往提高贷款利率来积累利润留存或补充资本。现在如果降低要求,银行的资金成本压力减轻,这种节省理应部分让渡给客户。据BNZ估算,当前因高资本要求而附加在所有贷款上的利率溢价平均约为0.3个百分点(30个基点)。新西兰银行业贷款余额约有6000亿纽币,若资本门槛下调导致这30个基点的溢价消除,全国借款人一年可节省利息约20亿纽币。ANZ也表示,如果监管政策调整,银行贷款定价将受到下行推动,企业和农业客户同样会从中受益。可以预见,资本松绑后银行间的价格竞争可能趋于激烈,在政治和公众压力下,大型银行很可能被督促将部分成本红利以更低利率形式回馈消费者。

再次,从宏观经济层面看,适度降低银行资本要求相当于释放金融蓄水池。企业融资变容易、成本变低,将鼓励投资和生产扩张,有助于提高生产率和就业。另外,中小企业和首次购房者等此前被高门槛挡在信贷门外的群体,获得贷款的机会增加,这对经济包容性增长有正面作用。

一些独立经济分析已经将2019年的过严规定与新西兰近年经济增速放缓联系起来:高资本要求可能抑制了约2%的GDP潜在增长。如果现在适度校正,这部分损失或可逐渐弥补。

对房贷利率的影响:会否迎来下调?

对于广大房贷借款人来说,一个迫切关心的问题是:央行放松资本规定,会让按揭利率下降吗?根据以上分析,答案是“有望下调,但幅度有限”。银行高管的证词和测算提供了直接线索:如果将极端保守的资本缓冲从“200年一遇”调整为“100年一遇”水平,银行的风险资本占用将减少,相应的贷款利率溢价估计可削减约0.2~0.3个百分点。这意味着房贷利率有一定下行空间。

当然,这并非瞬间发生或机械传导的关系,正如央行所提醒的,决定利率的因素很多,OCR、通胀和市场竞争程度都比监管资本要求重要得多。即便资本规定调整到位,银行可能也会考虑自身盈利目标和股东回报,不会把所有节约成本全数让利。不过,在政治和公众的压力下,银行届时若不下调利率也难以自圆其说。

新西兰央行此次资本审查及其引发的讨论,实质上是一次关于“稳定 vs. 增长”、“监管 vs. 市场”平衡的再思考。一方面,金融危机的教训使监管者倾向于未雨绸缪,另一方面,过犹不及的谨慎可能无意间为经济发展套上枷锁。经过几年实践和各方争论,新西兰正在尝试校准这一平衡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最后选择怎样的资本标准,都将比2019年的方案温和一些。

对于房贷族和企业来说,一个更具竞争力、效率更高的银行业环境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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